夜,约十平米简朴明亮的屋里放着一张大床。
柳母和柳溪坐在床边,共同在装缝着一床棉被。
柳母:“你还不成熟,不懂得怎样考虑这个问题。”
柳溪:“怎么不懂?我喜欢他,相信他。他教我拉提琴,
他的理想就是我。他对我比对他自己好。还要考虑什么?”
柳母:“政治立场你怎么没考虑?这是最基本的问题。”
柳溪:“他爸爸不是安心反党的。”
柳母:“这个问题不能凭感觉来判断,要分析客观事实。
根据你刚才谈的,他父亲在小说中写了阴暗面,
在当时,这会起消极作用。实际中有那么多
按照党的政策办事的例子,他为什么不去宣传?
何况你仅是单方面接触他们父子,
不可能全面了解他父亲的问题。”
史振国稍暗的小屋。父子俩在桌旁相对而坐。
史振国:“柳溪是不错。可是他父母能接受你?”
史峰:“这是我和柳溪的事,只要她愿意就行。”
史振国:“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,
凡是和你们有社会关系的人,都要受到影响。”
柳母房。柳母:“还有,你们的政治基础不同,
感情也不会牢固。”
柳溪:“我们都不过问政治了,是一致的。”
史振国房。史振国:“现在还不一致。恩格斯说,
在共产主义,‘两性关系将成为仅仅和当事人有关
而社会无需干涉的私事’。
既然现在不是共产主义,就存在着没有爱情的婚姻,
有情人也不是都能成眷属。
现在的婚姻首先是由阶级斗争决定的,
你们现在的社会地位决定了你们不属于一个阶级,
你要有自知之明。”
柳母房。柳母:“怎么这样说?
不是‘粮食关’是‘困难时期’。
党很快就纠正了当时的失误。
你爸爸的右倾问题,62年也甑别了。
虽然前些日子,我们是吃了不少苦----
现在问题解决了,正说明一切终究会
按照党的政策来办的。
你不能因为这点风浪就回避政治。
其实,也回避不了。不过问政治,
本身就是一种不满现实的情绪。
你受史峰的影响太深了,我真担心。”
史振国房。史振国:“我担心柳溪
会重复你们姐弟的命运。
如果毁了她的前途,她整天愁眉苦脸,
你会快乐吗?
如果等到柳溪讨厌你,离开你的那一天,
你会更加痛苦。”
史峰锁紧眉头。
(回闪)柳溪把盆往桌上“砰”的一放。
柳溪的声音:“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。”(回闪完)
史振国:“我过去让你追求远大理想是害了你。
现实些,脚踏实地找一个埋头跟你过日子的人。”
史峰低声但坚决地:“跟不理想的人在一起
——我做不到。”
柳母房。柳母:“你们的感情经不起婚姻的考验。
婚姻应该与事业一致,不能去追求阻碍事业的婚姻。
(停了一下)赵红军回来探亲了。到我这儿来过两次,
每次都问起你。我看他很老实,
又当上海军了,比过去更加英俊。
他正在争取入党,政治上很可靠。
你要能常跟他在一起,我就放心了。”
柳溪若有所思地:
“结婚太伤脑筋了……”
第二天上午。柳母房门口。
史峰走到门边站住了。
柳溪坐在桌前椅子上。
穿着海魂衫的赵红军站在她旁边,
正弯身把一些照片给她。
柳溪羡慕地看着照片:“你在军舰上真威风。”
赵红军得意地指点着:“这张也在军舰上。”
屋外。史峰转身离开。
史峰心声:“海岛是幻想,海军才是现实。”